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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特朗普2.0时代的世界长什么样?

普京与特朗普

有学者指出,特朗普上任后可能会与普京展开重要谈判。 (Getty Images: Mickhail Klimentyev)

由于在美国总统选举中大获全胜,唐纳德·特朗普现在可以声称得到了全面授权来实施他的各项议程,无论是外交还是国内问题。

至关重要的是,这个结果表明,永远不应该和自身利益作对:无论是对政界人士来说,还是对美国选民来说,这些选民已经做好准备,不去理会他身上最严重的缺点,希望他能“解决”他们的问题。

在特朗普首个任期中起到约束作用的屏障——充满敌意的参议院、共和党内的反对者以及致力于为国家而非个人服务的公共服务部门——要么已经被清理掉,要么可能很快就会屈从于他的意志。

自信且不受约束的特朗普再次执政对全球的影响,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特朗普制定的外交政策路线以及他决定任命谁来担任那些关键职位。

在这些人当中,我们要注意特朗普选中什么人来按他的要求办事,以及他们不可避免地失宠时,谁来取代他们。较早时透露的一份可能获任命者名单中包括以下几人:

  • 马可·卢比奥(Marco Rubio)和理查德·格林内尔(Richard Grenell),二人曾被提到可能出任国务卿
  • 卡什·帕特尔(Kash Patel),被讨论过出任中央情报局(CIA)局长
  • 迈克·蓬佩奥(Mike Pompeo)是特朗普首个任期内的前国务卿和中央情报局局长,他最终可能会进入五角大楼担任国防部长(注:特朗普已表示不会任命蓬佩奥进内阁)

在事关高层职位的讨论中,甚至还提到了特朗普首个任期内的国家安全顾问迈克·弗林(Mike Flynn)。弗林在与时任俄罗斯驻美大使通话一事上说谎,上任仅22天后即辞职。

自诩为战略政策专家的前美国国防部官员埃尔布里奇·科尔比( Elbridge Colby)也在其列。

特朗普会要求其任命的官员对自己忠心耿耿,同时将他们的功劳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但是,随着年龄渐大,特朗普很有可能在很大程度上依赖这些官员来主导战略政策方向。

有鉴于此,下面是特朗普政府在世界舞台上有可能走的三条道路。

1. 美国优先,有所妥协

深色的核潜艇

特朗普上台后,奥库斯协议也会受到审查。 (British Ministry of Defence: LA Will Haigh)

由于大肆宣扬自己是和平缔造者,特朗普有可能让美国回到孤立主义和例外主义的立场。根本上说,就是美国既不与任何人为友,也不与任何人为敌。

这也可能意味着美国要么完全退出北约,要么让美国的安全援助带有严格的前提条件,取决于跨大西洋的效忠 ,即欧洲在根本上服从他那些突发的奇思怪想。

也可能意味着:

  • 减少对美国在亚太地区盟友的支持
  • 要求安全合作伙伴提高国防开支水平
  • 对任何可能要求美国投入大部分资源或削弱自身军事能力的协议持批评态度

例如,澳大利亚会迫切希望白宫保证继续支持奥库斯(AUKUS)伙伴关系。奥库斯协议中包括:澳大利亚将在2030年代初购买几艘核动力潜艇,以及美国和英国之间的技术共享。

尽管得到了众议院和参议院共和党人的大力支持,但奥库斯协议几乎肯定会受到特朗普政府的审查。

不过,特朗普很可能需要有所取舍以创造出一个更偏向孤立主义的立场。

首先,要务必与俄罗斯进行重大谈判。这不仅仅是因为特朗普对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表示赞赏,还因为他承诺迅速结束乌克兰战争。

尽管俄罗斯极端民族主义者正在为特朗普的胜利欢呼雀跃,拜登政府却在争分夺秒地争取在明年一月政权交接前向基辅提供60亿美元(约合90亿澳元)的军事援助。因此,特朗普不能立即指望乌克兰的弱项成为战争和平解决的先决条件。

其次,从中期来看,这可能需要与中国谈判。以针锋相对的关税为基础的无休止贸易战将推高美国的通胀率,削弱特朗普的蓝领支持者和乡村选民基础。

2. 将联盟重心大力转向亚洲

身穿迷彩服的印尼士兵

特朗普今后可能会更加重视与亚洲一些伙伴国家的关系。 (Reuters: Olha Mulalinda/Antara/File)

忠于特朗普国家安全政策的人一再呼吁对中国采取对抗态度,加上他对美国那些欧洲盟友的失望,这些因素可能导致他将联盟的重心转向亚洲以取而代之。

然而,这可能需要与莫斯科进行更深入的谈判。谈判内容不仅必须包括结束乌克兰战争的协议,还必须包括降低美俄对抗程度的更全面协议。

虽然绝对无法保证普京会顺从美国提出的谈判条件,但谈判可能会让美国拿出资源在经济和军事上对抗中国。特朗普的新政权中将包括许多对华政策中的鹰派人物,如特朗普的忠诚拥趸科尔比。这些人多年来一直认为北京对美国的实力构成了最严重的威胁。

但美国走这条道路需要特朗普的坚定承诺(而不是他的实力)。还需要美国向其亚太地区的盟友提供更具体的安全保证来换取他们的承诺,不仅帮助美国约束中国,还要做好参与潜在冲突的准备。

如果特朗普确实抛弃了美国的北约盟友,其最亲密的亚洲伙伴国家会如何看待他对这些国家的安全承诺或管理亚洲区域危机的能力,尚有待观察。

3. 实力换来和平

对特朗普来说,第三个选择可能是模仿美国前总统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寻求恢复和维持美国的全球主导地位。美国将发挥领导作用,但要务实地发挥领导作用,而且要与同美国利益一致的盟友合作。

这将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更别提高昂的代价了。这么做需要巨额军费开支、研发投资、重建美国在关键技术领域的主导地位,并为目前由中国主导的供应链寻找替代解决方案。

这也意味着要加倍努力与北京方面进行战略竞争,并准备在很大程度上武装代理人(而不仅仅是盟友),以便向中国施压。 

但即使这样做也有局限性。正如特朗普一再表明的那样,他把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看成是一回事。 

比如说,尽管沙特政府肯定会赞同特朗普狠狠打击伊朗的愿望,但特朗普与沙特的广泛关系会让他不得不按捺住完全放任以色列的愿望。

此外,特朗普与独裁者打交道的方式也将受到审查。

过去,他对普京、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和朝鲜独裁者金正恩的公开赞美让美国的伙伴国家感到不安。这个因素也制约了特朗普实现其目标。

混乱与变革

乌克兰士兵

专家认为,欧洲可能要因为自身的安全和防卫责任来对抗重新崛起的俄罗斯。 (AP: Emilio Morenatti)

无论走哪条路都会导致不稳定,并使美国的合作伙伴面临艰难抉择。

在白宫向基辅政权施加足够压力迫使其屈服之前,普京很可能会简简单单地靠拒绝谈判就让特朗普在乌克兰问题上看到和平的影子。而按照俄罗斯提出的条件实现的和平将脆弱不堪,需要乌克兰做出痛苦的让步,引发强烈的反对,并严重削弱欧洲的安全。

欧洲现在正处于十字路口,终于不得不面对这样一种前景,即要为自己的安全和防卫责任来对抗重新崛起的俄罗斯。现在,欧洲必须迅速行动起来,大幅增加防务开支,并克服其严重的体制惰性。

这也将加速欧洲安全新秩序的形成,波兰、波罗的海国家和北欧国家以及英国将成为对抗俄罗斯的主要堡垒。

在亚洲和太平洋地区,对美国安全保障承诺的质疑将推动当地的军备竞赛,并且更可能出现核扩散的情况。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和菲律宾等国也需要加强努力,在没有美国的情况下开展合作。对某些国家来说,这么做比其他国家要容易。 

结局是什么呢? 信任、共同的价值观和对基于规则的稳定秩序的承诺是维持和深化美国安全伙伴关系的基础。

最起码,在可预见的未来,特朗普2.0政权会让大多数美国的盟友感到警惕。但如果他继续其承诺的对美国内部敌人的报复运动,驱逐数百万人,并利用他得到的授权打造虚假的民主,这将是最大的悲剧。

我热切希望这不会发生。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永远不应该赌上自身利益。

本文首发于《对话》网站(The Conversation),作者马修·苏塞克斯(Matthew Sussex)为澳大利亚国立大学战略和国防研究中心研究员(Strategic and Defence Studies Centre, 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格里菲斯亚洲研究所副教授(Associate Professor , Griffith Asia Institu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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